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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岁,我在中亚赚到了人生第一个100万

袁袁在工地看日落

我想,世界上没有一份高薪工作是不需要付出的,有人加班牺牲健康,有人出国远离家乡,而我选择后者。我其实并不想通过工地外派的方式赚特别多的钱。牺牲两年的青春,以没有个人生活为代价快速攒一百多万,换来我接下来十年二十年不焦虑,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存款给我带来了充足的安全感,我现在可以安排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以给家人买很多东西,可以计划去做近视眼手术……

等到今年7月,这个项目干完,我就决定回北京了。我之后的重心就不再是赚钱,而是找对象、结婚生子。公司要是再让我外派,我会坚决拒绝的。

电影《旅途的结束,世界的开始》

讲述了主持人叶子到乌兹别克斯坦工作的故事

黄格格,94年,现居乌兹别克斯坦5年

来乌兹别克斯坦5年,我在这边读研、工作、结婚、生子,过上了舒适的生活。如果在国内,以我出国前的状态,这一切实现起来会很困难。

我来自湖北襄阳,本科学的俄语,2016年毕业后在武汉一家光电子通讯企业做采购工作。武汉的大学生特别多,一份工作,跟你竞争的人有可能比你学历高很多,并且愿意降薪或接受一些不平等的工作条件。那时我一个月工资3500块,房租1400块,收入完全无法覆盖开销。如果一直留在武汉的话,未来没有什么发展空间。

刚好当时我家里人得知,襄阳一家公司有外派乌兹别克斯坦的项目,在招会俄语的人。

我了解到,自90年代苏联解体后,乌兹别克斯坦的经济一直属于静止状态,国民经济,尤其是民营经济,一直是内部流通,直到2016年才全面开放。因此我觉得,这样一个待发展的国家是很有前景的。我的家人帮我获得了工作机会,2019年,我第一次来到了乌兹别克斯坦。

乌兹别克斯坦街景(图片来源:电影《旅途的结束,世界的开始》)

在这边的几年里,我一共换过三份工作,中途还读了个经济学的研究生。第一份是蓄电池的市场营销,我觉得这东西技术含量太低,竞品太多,没什么意思,就辞职去读研了。读完研后,我找了份代建水泥厂的工作,没想到和政府没谈好,4个水泥厂只建了1个,位置还特别封闭落后,我就又换了份工作。

我目前在首都塔什干一家中国公司上班,石油行业,主要做市场推广和客户关系管理的工作,年薪大概是35-40万人民币)。

这个工资水平,比本地人的高很多。本地人平均月薪折合人民币4000块左右。有一些穆斯林家庭,女性是不出去工作的,所以一位男性挣的钱,需要养他的妻子,至少两个孩子,还有父母,压力很大。其实我还希望工资更高一些,现在准备跳槽到另一家公司。

我平时会接触到很多当地的客户,我觉得在商业上他们和中国人都差不多,比如谈生意时都得宴请、喝酒。但这边比较偏男权社会,我在的能源行业,从事的女性非常少,有时我还会被客户打电话骚扰。

乌兹别克斯坦街景(图片来源:电影《旅途的结束,世界的开始》)

我在这边结了婚,老公是当地人,我们是读书时认识的。他比大部分当地人开明很多,我不需要做家务,除了工作外,不需要承担什么家庭责任。

他现在在一家中资企业上班,还经营着一家网店,工资折合人民币7500元,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足以在当地过比较舒适的生活。

我们已经买了一套房子,未来也打算卖掉换套更好的。我很愿意在吃穿玩上面花钱,放假时我会在度假区租栋房子,带着全家人一起去玩。

我的孩子今年两岁半,我们给他报了一对一的早教,一对一的游泳课,每个月花销大概是7000块。未来我们打算让他去私立学校一直读到高中,之后申请乌兹别克斯坦国外或者中国的大学。

非要说生活上有什么不便的话,就是医疗资源非常匮乏。虽然公立医院看病免费,但大多设备非常陈旧,医生连个电脑都没有,开处方是用笔手写的。大一点的病,我一般就飞附近的土耳其,或者回国治疗。今年我在这边生了两次病,一次甲流一次新冠,医保无法覆盖,花了差不多2万人民币。

目前乌兹别克斯坦经济发展挺繁荣的,很多俄罗斯的企业的总部都迁到了乌兹别克斯坦来。这边还打算修建一条新的亚欧铁路干线,到时候货物的中转率更高,和中国的经济往来也会更频繁。

法律法规对外国从业者也比较友好,只要有劳动合同,再出具一个学位证书或者职业等级技能证书,很容易就能办下来工作签证。

等俄乌战争结束后,我可能会考虑俄罗斯的一些工作机会。同样的行业,那边的工资比乌兹别克斯坦高30%左右。

郑先生,88年,现居乌兹别克斯坦半年

我在乌兹别克斯坦做墙纸生意半年多,目前属于扩展客户的阶段,还没有怎么盈利。不过我对这边挺有信心的,再过两年,生意应该会更好做。

在来乌兹别克斯坦前,我已经在国内做了十来年的墙纸生意。零几年时,墙纸在国内刚刚兴起,市场火热,那时一支墙纸可以卖到几百块。但到了2018年左右,市面上出现了艺术漆、硅藻泥、墙布等等墙面材料,墙纸行业就没落了,只能卖到20多块钱一支,内部也卷得非常厉害。我有点担心,就在想,怎样才能自救?

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参加了一场墙纸行业展会。我了解到,中亚地区对墙纸的需求很大,再加上“一带一路”合作下,所有出口到中亚的货物在报关税时,一般商品都会退税十三个点。我很想来中亚亲眼看看,于是就和几个行业内的伙伴约好,一同飞到了中亚考察。

我的目的地选在了乌兹别克斯坦。这里是中亚五国中人口最多的,有3500万,也是这边最安全的国家。

郑先生走访当地墙纸店

我不会说这边的语言,就专门雇了一个翻译,陪我走访了几十家墙纸店。当时是旺季,每天进进出出买墙纸的人特别多。完全不像中国的建材市场这么冷清,大家都习惯在网上买了,线下基本上都没什么人。

我去看了当地人的家。虽然这边收入总体不高,但大家很注重家庭,很愿意在装修屋子上花钱。装修风格有点像新疆维吾尔族,偏华丽。墙纸上,大家喜欢大的花卉图案,不像国内流行的轻奢风,更喜欢简约、有高级感的风格。

国内买墙纸,是客户选好了,方案做出来,后续不用管,等着上门安装铺贴就行。但在乌兹别克斯坦,我看到客户都是到店选好付钱后,像买菜一样自己把墙纸拎回家。我觉得挺震惊的,没想到这边的墙纸行业还这么“落后”。

了解了这边的市场和行业状况后,我觉得前景不错,就在6月注册了公司,在首都塔什干的中国城租下了一间仓库和办公室,8月就开始卖货了。

在中亚五国里面,郑先生觉得乌兹别克斯坦是最安全的

经常半夜十一十二点,还可以看到很多人在路上走

塔什干是一个还在开发过程中的城市,我感觉和江浙沪一些发展得不错的地级市差不多。我们常驻这边的有6个人,规模不算大。我现在一半时间在中国,一半时间在乌兹别克斯坦。

一开始我们计划在乌兹别克斯坦下面的十几个州每个找一位代理,后来发现这种形式不方便发展客户,于是就调整成了直营,亲自去联系每一位客户。这样虽然前期花的时间比较多,但也能拓展更多客户。来这边半年多,目前我们已经在全国积累了四五十个客户,预计在接下来的半年能够积累到几百个客户。

乌兹别克斯坦的制造业比较落后,物价比较高。前几年韩国人比较多。最近几年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我平时没事就在中国城转转,我看到的,有五金、汽车、玩具、义乌小商品等等品类,能想象的基本都有。因为价格便宜,制造速度又很快,中国企业现在已经超过了韩国企业的数量。

我在乌兹别克斯坦没有工厂,都是国内生产好了运过去。乌兹别克斯坦是双重内陆国家,只能走铁路,上海发货的话,运输加上清关,一个月才能到,一个40尺的货柜,运费五万块,成本很高。尽管如此,我们的墙纸还是比当地人从俄罗斯、乌克兰、土耳其拿货性价比高一些。

我认识一位乌兹别克斯坦驻北京的大使,每次他回国,我们都会约着一块吃饭,互相聊两国的情况。据他所说,接下来他们打算对中国专门出台一系列优待政策,中国人在乌兹别克斯坦创业就更方便了。

我挺开心的,因为乌兹别克斯坦以前对外国人确实是会区别对待。比如我们之前去其他州,住酒店,就会比当地人贵一些。

在这边做生意,礼仪很重要,乌兹别克斯坦人很多信伊斯兰教,打招呼时会先问好,祝身体健康,然后握手或者拥抱。我提前跟当地人学习了打招呼的方式,客户会特别开心,觉得我很重视他们。

乌兹别克斯坦人普遍比较懒散。在国内和客户约好见面,都会精确到几点,提前几个小时就开始准备。但在这边,客户只约定好哪天见面,到了再打电话给他们,经常会被爽约,这点我觉得有点烦。前几天我约了七八个客户见面,结果到了那天,只有一个人来。

受到宗教影响,他们的节假日非常多。休假,是真的认真在休息。以前更夸张,节假日的时候菜市场、超市全部不开门,非常不方便,现在可能还有一些大的超市会开,你还是能买到东西。

我是广东人,比较注重吃。我们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了,中午在外面吃当地的食物,晚上就回来做一些符合自己口味的菜。这边有几家中国人开的小超市,可以买到蚝油、老干妈、乌江榨菜。

我感觉塔什干作为首都,物价并不低,一个月的房租差不多7000人民币。不过有很多中国人爱吃但是他们不吃的东西,就会特别便宜,比如动物的内脏、鸡爪,这边折合人民币才1块钱1斤。

目前为止,我没怎么盈利,也没有亏本。刚刚过去的斋月(3月12日-4月9日),大家基本不买东西,市场是比较淡的。等再过10天左右,就是装修的旺季了,到时候生意应该会好一些。

我不太会焦虑,我觉得现在还是一个先去布局的阶段。我们在等待,我相信未来市场会更好,体量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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