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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叛教者”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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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穆斯林兄弟会那里学到的教训是:嵌入伊斯兰教基础文本中的故事,具备吸引、参与和动员穆斯林群众的力量。

除非我们能提供更有意义的东西,否则我担心我们的文明将会继续受到侵蚀。幸运的是,我们没有必要继续寻找,因为基督信仰拥有一切!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再认为自己是穆斯林的叛教者,而只是一个“堕落的”无神论者。

当然,关于基督教,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每个主日我都会在教堂里发现更多的东西。在穿越恐惧与自我怀疑的漫长旷野中我认识到:有比伊斯兰教或无信仰更好的方法来应对生存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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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希尔西在伦敦与彼得森等人在专题讨论会上

可以想象,希尔西的公开立场,尤其是她对伊斯兰教的批评和公开宣示皈依基督,必然会引发形形色色的谴责甚至追杀。

而希尔西从穆斯林到无神论者、再到基督徒的心路历程,无疑是个“神迹”!

倘若你对希尔西的人生履历有个大致了解,就会更清楚她选择的理由。

他的父亲,集知识分子、虔诚的穆斯林与持不同政见者于一身,曾在国外留学,是索马里革命的领导人物,因反对共产主义政府而被监禁。

希尔西五岁时,就按照索马里当地的传统,接受了祖母安排的女性生殖器切割手术。她的父亲虽然反对这一手术,但却因被监禁而无法阻止。据希尔西回忆:祖母是让一名男子为她进行了手术,因为她的祖母当时找不到女性来做手术。这让希尔西感到庆幸,因为由男性手术所实施的残害,要比找女性“温和得多”。

父亲越狱后,希尔西和家人在1977年离开索马里前往沙特,接着又到了埃塞俄比亚,最终于1980年在肯尼亚内罗毕定居。

由于父亲的缘故,这家人有着舒适的上流社会生活,希尔西就读于英语穆斯林女子中学,在那里她遇到了穆斯林兄弟会。她曾经支持伊斯兰世界针对印度裔英美国作家拉什迪(Salman Rushdie)的追杀令,起因是拉什迪的作品《撒旦诗篇》。

1992年,希尔西因逃避强迫婚姻抵达荷兰,请求政治庇护并获得了居留许可,她会说六种语言:英语、索马里语、阿拉伯语、斯瓦希里语、阿姆哈拉语和荷兰语。

随着为弱势群体、特别是受虐待妇女发声,希尔西逐渐成为了一名伊斯兰教的批评者。她倡导穆斯林妇女的权利和自决,反对强迫婚姻、名誉杀人、童婚和女性生殖器切割。

2003年,当时已身为荷兰众议院议员的她,与作家兼导演梵高(Theo van Gogh)合作,为《屈服》(2004)编写剧本并提供画外音,这是一部批评伊斯兰社会妇女待遇的短片,电影上映后,引发了许多穆斯林的愤怒,死亡威胁随之而来。

2004年11月2日,梵高在阿姆斯特丹街头被刺杀。行凶者是26岁的摩洛哥裔的穆斯林恐怖组织霍夫斯塔德集团成员布耶里,当时他向梵高连开8枪,当布耶里最终用一把大刀割断梵高的喉咙将他斩首时,他其实已经死了。接着,布耶里用一把小刀将一封信钉在梵高的身上;这是对希尔西的死亡威胁,希尔西被迫开始躲藏。荷兰特勤局立即提高了为希尔西提供的安全级别。被捕后的布耶里被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在2007年初的一次采访中希尔西提到,荷兰政府在她的保护上已经花费了大约350万欧元。但她认为坚持说出自己的想法很重要。尽管她对梵高的死感到遗憾,但她为能与他一道工作感到骄傲。

希尔西曾被《时代》杂志评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100人之一。她对伊斯兰教直言不讳的批评使她成为荷兰政坛颇具争议的人物,这迫使她离开了议会,而且最终离开了荷兰,移居美国。

希尔西后被美国《读者文摘》杂志评为“年度欧洲人物”,进而确立了自己的作家、活动家和公共知识分子的地位。她曾在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美国企业研究所和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担任民主未来项目的高级研究员。自2021年起,她担任英国网络杂志UnHerd的专栏作家;自2022年起,她还主持Ayaan Hirsi Ali播客。

有学者认为,希尔西“可能是非洲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公共知识分子”。

2013年,希尔西成为美国公民。

对于这样一位出身穆斯林的黑人女性,特别是她的“叛教”行为,引发了不少对她的非议。尤其是希尔西曾在演讲中说过,伊斯兰教的改革至关重要。虽然大多数穆斯林是和平的,但目前的伊斯兰教不能被视为是和平的宗教,因为伊斯兰经文中仍然明确规定了针对叛教者和所谓犯有亵渎罪的人使用暴力行为合理。希尔西甚至直接批评先知穆罕默德的道德和人格,因为按照西方的标准,穆罕默德是一个地道的暴君、变态狂或“恋童癖”,他在53岁时与6岁的阿依莎结婚……

穆斯林学者谴责她为“美国乃至全球最糟糕的伊斯兰仇恨者之一”,她根本就是在缺乏学术资格与背景的前提下“对伊斯兰和阿拉伯世界发表权威性言论”。

有批评者声称:希尔西是服务于帝国主义的不真实的族裔之声。她始终坚持将伊斯兰描绘成敌人,将穆斯林的部落文化描绘成落后,但她却从不指出其他宗教存在的问题。

还有人认为,希尔西的批评主要针对某些特定的伊斯兰教派别,比如她所熟悉的“瓦哈比教”,而不是整个伊斯兰教。她的“爆发”源于她童年时期身体上遭受的创伤。

……

更有意思的是,希尔西宣示自己皈依基督的文章,还引起了一些基督徒的批评。批评者认为:希尔西的归入基督教,有着很强的“功利主义”色彩,她除了认为基督教在文化上有用之外,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对基督教是“真信”。因为对她来说,无神论也好,基督教也罢,都只是支撑她作为文化战士的职业生涯,她无非是选择了一个新的平台而已。

或许这些批评不无道理,但对众多的基督徒而言,上述批评其实对他们自己也同样成立。又有谁敢笃定别人是“假信”、唯有自己才是“真信”呢?

好在,更多的人表达出对她的赞扬:有人评价她是“非洲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公共知识分子”;有人称她是“女权主义的自由斗士”,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捍卫女性免受激进伊斯兰教的侵害;也有人为她打抱不平:“世界上很少有女性像希尔西那样引发如此多的敌意和如此多的虚伪指控。她所收到的追杀令比任何人(包括拉什迪)都多,她遭遇暴力结局的可能性比任何人都更大。”

的确,希尔西是勇敢的。尽管人们出于种种目的对她的评判常常两极化,或对?或错?见仁见智,然而,单单就她的见识、勇气和率直,就远非一般人能比。

仅凭这一点,希尔西就值得人们关注。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万维读者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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