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 中国文化 > 正文

中国传统武术到底能否用于实战?能不能打?

 

我是一个练了半辈子传统武术的人,不论是养生还是防身,我都尝到了甜头,现在国内的武术界,有好多人看不起传统武术,说它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不能打。我不敢苟同。因为在几十年的人生经历里,我深深体会到了传统武术的技击作用。


    我于1946年1月出生在沈阳,从小我就喜欢武术。那时我家住在沈阳城的大北门外火神庙附近,那可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武派太极高手阎志高的师兄霍梦魁就在那里练武授徒。霍大伯与我父亲是好朋友,于是从十二岁起,我就跟着他习武练功。不幸的是,在我十六岁那年,霍大伯因煤气中毒而谢世,我失去了一位好老师。从那以后,我开始跟舅舅夏英久及他的师兄弟兰树铭学摔跤。夏与兰都是尚云祥高徒张定一的传人,特别是兰树铭的跤技赫赫有名,他与哥哥兰树生共创了沈阳摔跤的“兰门”一派。在明师指点下,我的跤技突飞猛进,在沈阳市的一次武术比赛中,我取得了次轻量级第三名的好成绩。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到处一片混乱,我的习武练跤活动也被迫终止了。1996年的一天,我到市郊一个农村去画毛主席像,下午回家的路上,一辆卡车从身后追来,停在我身边,车上跳下一群人,不由分说,用一只麻袋套在我身上,扔到车上,开车就走。后来他们把我拉到一个地下室,好一顿痛打。打过后,才知道原来抓错了人,把我当成另一个对立的造反派的人给抓来了。无端受屈,给我刺激很大,一连几天都咽不下这口气。我从小习武,又练摔跤,可连这种突发事件都对付不了,这不是白练了嘛!这时有朋友说,你练摔跤能对付一二人;若是练武术,那七八个人都不在话下。一语点醒梦中人,从此我遍访沈阳的名师,疯了一样地习武。


    我先后跟尉剑峰、刘清泉、吕洪臣、付剑飞学过八卦掌、绵拳、拳击、快手技击,收获很大。这一时期,我的单刀和甩头(绳镖)练的很好,一起玩的伙伴都称我为“小胜英”。那时我年轻气盛,爱打抱不平,又仗着有了点功夫,很爱与人动手。有一次,我在东关里云小学附近练武,见几个无赖对我一个师妹纠缠不休,我一气之下,一顿拳脚打得他们落荒而逃。


    1983年夏天,我代表付剑飞去给杨俊秀祝贺七十大寿,没想到竟成了我武术生涯的转折点。杨俊秀是形意拳高手,其师辛健侯是尚云祥的高徒,解放前曾获全国武术擂台赛冠军。杨俊秀功夫十分了得,尤精技击,不仅在沈阳,就在东北武术界也大有名气。那天我去贺寿,杨师的一个弟子郭某某被人挑拨,说我是付剑飞付大剑客的徒弟,好斗,如何不服人如何狂妄等等,挑唆他与我比手过招。郭轻信了,再三提出要与我比划比划。我推脱再三也推脱不掉,只好与他过手。我们在一个没人的屋里讲好点到为止,一伸手,我连胜了三次。郭急了,就在我转身出门时从背后偷袭,我疾转身格架,不小心把腕上的手表打坏了。那年月,表可是十分值钱的物件。我也急了,一个野马分鬃将郭挑起来抛到炕上,砸碎了几块炕砖,人也落进了炕洞里,疼的嗷嗷叫。纸里包不住火,没多大工夫,杨师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把他的弟子大骂了一通,然后提出要教我武术(他看中了我的胆识和为人),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从此我就跟着杨师习练尚派形意拳。跟从了杨师,才知道武术的天地是多么广阔,才知道技击的奥秘有多深,再回过头来想想自己从前与人动手较技,不禁冷汗直流,我那是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若是碰上一个像杨师这样的,不把我打扁才怪呢!


    这一年年底,杨俊秀病重,我在床前护理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他给我讲了好多的技击理论和技击手法,可惜我当时形意的根底浅,领悟不透。这些东西直到许多年后经李文彬师爷再次讲解,才算彻底弄懂。


杨师病逝后,我的舅舅夏英久又把我送到杨的师兄张国良(辛健侯的掌门徒,1947年第二次东北武术擂台赛季军得主)处,张先生将我收入门下,从此我拜张国良为师,继续苦练尚派形意拳。


    那时我每天早晨五点以前就到公园练功,七点多才离开,晚上还要自己加练一个多小时。张师每天带着我练拳,给我讲技击手法,有时甚至我们爷俩真打实拼。开始的时候都是我输,经过好多年,直到20世纪90年代,我才能和师父互有胜负。我师父名声大,有时会有练家来切磋,也有时会有来挑衅踢场子的。有一回来了一个练太极的彪形大汉,把我练的相当不错的师弟都给赢了。第二天他又来了,目空一切,口出大言,一个劲的贬低我们的形意拳。我忍不住与他动了手,一个崩拳打得他退出丈外。他不服,喘了口气再来,又被我用野马分鬃挑的直飘出去。这一回他服了,临走时对我师父说:“你有个好的顶门徒弟了!”


    1995年,辽宁省以武术界、摔跤界、拳击界部分名家为主体,组建了省跆拳道协会,又成立了辽宁省跆拳道运动队,聘请曾获韩国全国冠军的金勇先生为教练,教授跆拳道比赛技术和经验。当时所有搞跆拳道的都是只会用腿而不懂用拳,而金先生又颇有些看不起我们辽宁队。在为他送行的告别宴会上,我提到拳的用法,金先生不屑一顾,后来我们两个试了试手,他被我的一个劈拳打了出去三米开外。金先生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很服气的承认形意拳非常实用。后来这事传了出去,省队的宁某某和王某某不信,非要一试,宁某某是当时全省75公斤级的冠军。结果被我一巴掌一个,都打的飘了起来。他们与当时的总教练张某某、主任谭某某说了这事,他们也不信,也来找我,结果也是一巴掌一个地飞了出去。在1995年到1997年期间,辽宁省跆拳道界都讲:“张世杰这老爷子最能打,谁也经不住他一巴掌!”


    像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如辽宁无差别级散打、跆拳道双料冠军王某某比赛获胜后,我说了句:“小伙子打的还行,就是发力差点儿!”他不服,问我怎么发力,并与我动手,被我一巴掌打出四五米远。起来后,他给我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问我怎么称呼,在哪练拳。从此,他每天早晨5点准时到长青公园里跟我学艺。开始时他一个人来看不清动作。后来又带一个人来和我比划,他在旁边看,直学了一个多月才离去。现在他是搞散打的教练,但他教的东西里有许多都是我们形意拳的东西。还有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全国拳击、散打双料冠军崔某,与我动手时,几次被我用横拳买住胳膊,动弹不得,于是心服口服。


    我平时在沈阳市东陵区的长青公园练拳授徒。因为我在沈阳的武术界还算有些名气,来我场子与我切磋交流、比手过招的人常有。1995年秋天,我省的原公安厅武术擒拿教练宋某某见我习武有成又特别吃功夫,就跟我说要把他的擒拿功夫传给我。我对宋说,自己门里的东西还练不过来,没有时间再学别的了。他见我对他的擒拿不感兴趣,有些恼火,便连续三天晚上与我的徒弟们动手,用擒拿手法整治他们。三天后,徒弟在晨练时对我讲宋的擒拿如何如何好,我告诉他们,用形意拳的“懒龙卧道”就可以破他的擒拿。果然,当晚宋就吃了亏。第二天早上他又来了,非要与我过手。没别的选择,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我伸出一手,宋上来就叼我的腕子,我身形一动,螺旋变劲,用了个拗步鹰捉,将宋的身体腾空打起,扔到丈外的墙上。他落地后,头上冒出冷汗,脸色煞白地说:“我看走眼了!我以为你的功夫与我的大徒弟王某某差不多,没想到好到这个份上!”我给了他一张名片,跟他讲:“我现在掌着沈阳尚派形意的门,别家的东西我不想学,只想把形意内家拳悟透。还是那个话,对不起,你的东西再好,我也不要。”


    1997年夏季,有四个散打练的不错的小伙子来我这里挑衅。我一掌将其中一个体格健壮的打出丈外。另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大个子无礼地用两根手指招呼我说:“你来,咱俩比划比划。”我只一上步,一掌就将这个不懂武德之人打起一米多高,飞出丈外落地摔到,他连滚两滚,当时脸色白得吓人。周围的人也都吓了一跳,以为我把人给打坏了。过了一会,我看到大个子没有起来,就走到他身边说:“你起来吧,没事!你就是屁股蹭了一下,下了一跳,没怎么样!”他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没觉着哪儿痛,就问我挨打怎么不疼?我说:“我只是摩挲你一下,又没真打你,疼什么疼?”过了一阵,那四个练散打的小伙儿商量一下,又问我:“要是我们四个一齐上,你能怎么样?”我笑了笑,回答:“我一巴掌一个,都把你们送医院去。”他们想了想,觉得有这可能,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要行礼拜师。我拦住他们,说:“你们不懂规矩,没有武德,我不能收你们为徒。”三天后,他们领来两位年纪稍长看上去像是教练的人,在我的拳场边上看我们练武。看了一会,他们说:“我们赢不了这位老师!”就走了。


    2003年5月末,沈阳虎石台一位大成拳门人、练过十七年形意拳的樊某某听说我爱与人动手,就特地开着车与其师兄一起来找我。我们俩动手打了好一会儿。樊某某年轻体质好,气力大,但一直打不着我,我也看明白了樊的打法。后来我用了两次龙绞柱的手法,将他抖了个侧空翻。我怕他摔坏了,顺手带了他一把,告诉他:“你输了!”樊与他的师哥都很佩服,说:“您是真功夫,不是酒桌上吹牛的嘴皮子功夫!”


    传统武术练好了,身上有了功夫,能打善战,遇到什么样的意外都不害怕。1999年,我去山西恒山旅游,在悬空寺碰到一帮当地人拽着我,非让我买他们的纪念品不可。我一个发力,把拉我的人抖了出去。这时从后面过来一个老道士,两手一合就要拿我的手臂。我借势一个燕子穿林化开,肩一点,打在老道的前胸,打得他“哎呀”一声。那帮人都吃了一惊,愣住了。老道一惊之下,转变了态度,说什么也不让我走,跑进屋里取出一张名片,说:“我是匡长修道长的弟子,这些人都是我的弟子。你功夫这么好,咱俩得换名片。”我只好与他交换了名片。他接过名片一看,面露喜色,对弟子们说:“看见没有,我输的不冤,这位是形意拳的高人,辽宁省形意拳研究会会长,沈阳尚派的掌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现在好多人说传统武术不能实战,其实是把武术学死了。再好的东西变成死框框,还能有多大用处?绝招也就成了花架子。我跟我的徒弟们就常讲,学拳得学活,得会发力、变劲、换位,这样才能打得了人!2001年全国形意拳擂台赛规则研讨会上,与会的五十多位名家在一起切磋交流,共商大计。闭幕式前,大家一致让我做总结发言,我就提到了这一观点。2002年首届全国形意拳擂台赛上,我给天津队的十几名队员讲了些形意拳的应用技法,其中的刘宝合头一天学会的钻拳变抱胳膊崴,第二天上场就用上了,把对手摔了个凌空侧翻倒地,赢得全场一片喝彩声。事后,刘说:“这是张老师刚教给我的!”这次比赛中,我的三名徒弟参赛,取得两个第一名。


    我不是什么高人,更不是什么大师,只是中国千千万万练传统武术中的一个。但从我的练武经历中感受到:只要下工夫,只要有恒心,就能把武术练好,就能功夫上身!就能实战!传统武术不是“能”实战,而是“特别能”实战!说传统武术与实战有距离的人,只怕还没有悟出武术的真谛。其实只要你们再下一番苦功,到了水到渠成那一天,你们就会知道我现在所说的是实话而非谎话。


注:因文中所举实例皆系真人真事,特将所涉及人物名字隐去,以“某某”代替。请读者谅解。

 



目前,有不少人质疑传统武术的实战威力,因此我认为有必要探讨一下。  

首先要澄清的是,套路表演不是传统武术,套路训练只是传统武术训练方法的一部分,如果你认为套路就是全部就大错特错了,每一个传统拳种都有一整套完整的训练体系,各个环节不可分割,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孤立的看待。试想,传统武术在冷兵器时代流传几千年,有谁会把注意力放在表演上?在古代技击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打倒敌人才是传统武术自古不变的灵魂。现代竞技武术套路比赛更与传统武术没什么关系,以高,难,美为指导思想的竞赛套路向来为传统武术习练者所不齿,竞赛套路与传统武术是不能划等号的,二者在指导思想上是根本对立的。  

说起实战威力,先说说基本功。传统武术的基本功训练是非常严格和艰苦的。以我所习练的梅花拳为例,我们的基本功训练叫拉架子,以桩步五式为基本动作,加上行步,方向变化,一趟需要20至30分钟一气呵成(具体练法暂不介绍)一天1至2趟,使全身气血顺畅,筋骨拉开,关节灵活,这就为实战技击打下基础。在太极拳中,我曾见过习练者抱着四十多斤的太极球练功。还有马步功,拍打功,千斤闸,千层纸等,不论哪个拳种的基本功,都必须付出艰苦努力才能过关,所以在打基础上,传统武术相当坚实。  

在功力训练上,现代散打的很多练法仍然继承了传统武术,如千层纸,马步桩,拍打功,负重踢腿等,大家应该已经很熟悉了。  有人说传统武术练的多,打的少。这是误解。没有任何一个传统拳种会忽视实战,技击是传统武术的灵魂。我们师兄弟练功时,四分之一的时间拉架子,四分之三的时间用于技击训练,对实战非常重视。形意拳也讲究撕扒出来才是真功夫,撕扒就是指实战训练。说传统武术不重实战是不负责任的。  再来说说对敌。传统拳师在对敌时,根本不会去生搬硬套招式,而是察敌人之来势,审敌人之短长,一切随机应变,根本不去想什么招式。那为什么很多拳种会有很多招法,套路呢?招法,套路只是前辈经验的表达形式,是前辈把心得以这种方式记录下来。作为后来者应该抓住招法后面隐藏的拳理,这才是根本,至于形式,架势,是次要的。

 当你向某人进攻时,他必然躲闪或格档。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传统习练者,他往往是越躲闪离你越近,而且是一躲就冲进来,脚踏中门进行反击,你的第一下攻击还没束,第二下攻击还没开始的时候,他的反击就落在了你身上,这就是传统武术得门而入,闪过即击的战术,这种战术无疑是先进的。  还有一点,传统武术是没有规则的,严格的说传统武术不是体育,是战斗的艺术。如果让我上擂台,我会反关节擒拿,可能肘击,踢裆,指插,头撞,甚至牙咬,这样的话,散打运动员的高腿,缠抱动作就可能变成自杀行为,我就会被裁判赶出去。当然对方也可以用,但肯定用得不如传统拳师好,因为传统拳师可是专业研究这个的,真正的打斗没什么限制。  

现在有些人非要传统拳师和散打运动员上台打几场看看,不是我们不敢打,是没有人组织这样的比赛。在民间我们倒是揍了不少跆拳道,泰拳,散打挑战者,但由于没上台,没上电视,有些人不承认。不能强求我们自己组织,法律也不允许。如果非要打正式比赛,那就和体委联系联系,找个地方设擂吧。

 


 

责任编辑: 郑浩中  来源:凯迪网络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本文网址:https://www.aboluowang.com/2008/1203/112590.html